发布日期:2025-05-23 10:56 点击次数:177
一九四九年的一个夜晚,双堆集战役结束之后,中原野战军教导员范天枢带着两个通讯员和几个步枪手,借着月光搜索国民党溃逃的士兵。忽然,通讯员桑小六听到前面不远处有动静,便迅速从左边弯着腰小跑过来,低声向范天枢报告。
“停止前进,准备战斗!”范天枢果断地下了命令,部队一下子便无声无息地散开了。
其中一名战士贾更新朝着桑小六所指的方向奔跑过去,他大吼一声,“举起手来!”但是没有动静,贾更新又喊,“我们已经发现你了!快站起来!”
这时,前面四五米处,有一个人缓缓地从田里站了起来。
这是我军俘虏一个名叫“方正馨”的上尉,带回去仔细审问之后,竟然发现是一条“大鱼”。
一、双堆集战役,顽固抵抗
“方正馨”,真名黄维,他是黄埔军校一期学员,蒋介石的嫡系,一生唯蒋介石之命是从。淮海战役开始之后,黄维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顽固抵抗。
展开剩余94%黄维
1904年12月,黄维出生在江西省贵溪县的一个店员之家,家道小康。可是在他六岁那年,父亲不幸去世。他和弟、妹只能依靠母亲继续养育。黄维是当地有名的孝子,为了母亲,为了出人头地,他在当时全国人民反抗北洋军阀的浪潮之中,偷偷报考了广州的黄埔军校。
他一考即中,继而奔赴广州入校受训,从此,黄维开始了军人生涯。
双堆集战役,是黄维军旅生涯中刻骨铭心的一战。
一九四八年九月,蒋介石组建了国民党第十二兵团,并让黄维担任兵团的总司令员。此前,黄维在国民党新成立的一所新制军官学校担任校长兼陆军训练处处长。从他个人来说,他更喜欢当军事教师,也想好好地办这所学校。
蒋介石听说黄维不想上前线作战时,气得要拿起拐杖打他。然而远赴前线作战,这是蒋介石的命令,谁都无法抵抗。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底,黄维的第十二兵团被我方的中原野战军层层包围。中原野战军双管齐下,一方面,催促国民党军队投降;另一方面,加强火力炮击,一举砸烂了黄维“近卫军”(“威武团”、“英雄团”、“老虎团”)的顽固抵抗。
蒋介石得知黄维被包围之后,随即命令黄维不顾一切地使用主力部队,向东攻击,争取与李延年的兵团会合。
一九四九年十一月28日,黄维按照蒋介石的命令,紧急召令4个师的兵力,在在飞机、大炮和坦克的掩护下,向双堆集东南方向的小李庄轮番冲击。虽然驻守小李庄的中原野战军只有一个营,但是还是顽强地阻止了黄维的突围。
受到我方的猛烈打击之后,黄维的兵团由攻转防,并迅速收缩在以双堆集为中心的若干村落,并构筑了众多的工事碉堡。
黄维的兵团顽固抵抗,中原野战军强攻不下。
野战军第9纵队第27旅一个团的机枪班长牛孟连和两名战士冲到前面,既攻不上去,又撤不下来,被迫进行挖土作业。
他们先是挖出一个卧式射击掩体,接着又挖成跪式射击掩体,再挖成站式射击掩体,最后把几个人的掩体连在一起,形成一个隐蔽自己、消灭敌人的工事。
凭借这个工事,三个人在敌人的枪口下坚持了一整天。这个经验,很快在各个攻击队中推广开来。中原野战军决定采取“先歼其外围,再由外向里层层‘剥皮’”的战术。
在中原野战军逐点蚕食的之下,黄维的兵团终于溃败!
十二月16日拂晓,双堆集终于迎来了二十多天以来第一个炮声沉寂的清晨。
中原野战军开始打扫战场,进行清理。经历了战火之后,整个村庄变成了一片废墟,所有的房屋都被炮轰过,没有一间房子是有屋顶的。村庄旁边的树木都被砍光了,空气遭受到了严重的污染,就连井水都散发着难闻的血腥气味。
在双堆集东南边的尖谷堆阵地上,战士们拆开了一座工事,里面竟全部是用国民党士兵的死尸垒成的!
国民党军队还用死人和伤兵作为垫桥。在这样的一座桥下面,战士们拖出来一个活着的伤兵,这个伤兵被挤在死人中间,不时对从桥上走过的国民党士兵发出绝望的低微的呼叫:“我还没有死,把我拉出来!”
但是,没有一个人理他,直到中原野战军打了进来,他的濒死的喊叫,才得到了回答。
在东西马庄和双堆集之间,有一个几十亩的平坝,这个平坝是国民党军队的野外露天伤兵场。国民党几万名死人、半死不活的伤兵,都被遗弃在了这里。
许多人已经连续多天没有吃饭,伤痛和饥饿折磨着他们,一片惨痛呻吟哭叫声在平坝上回荡。当伤兵们看到我方的炊事员给他们送来饭菜时,许多人感动得痛哭流涕,当战士们拿着碗给伤病们喂饭时,有一些伤兵还一边哭泣一边趴在地上磕头。
二、化作鸟兽散,逃走被捉
而遗弃下这些伤兵的国民党高级军官,正自顾不暇地四散逃走。
黄维与副司令胡琏等指挥人员被追击到了平谷堆之后,本想带着兵团实施“四面开弓,全线出击,觅缝钻隙,冲出重围”的策略。没想到,蒋介石收到电报之后大惊,特地派飞机带王叔铭到平古堆上空命令黄维,必须改变突围计划,等时机成熟配合空军投毒突围。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不突围,黄维的兵团就要被蚕食殆尽了!在其军人生涯中,黄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决定违背蒋介石的命令——仍照原计划实施突围!
黄维说,“只好断然自行行动,听天由命也。”
突围命令一下,国民党第十二兵团总共12万人,顿作鸟兽散。
黄维和胡琏突围逃走时,还向医务人员要了一大包安眠药,万一不能脱身即服药自杀。二人相约,谁突围出去之后,谁就照料家属,担任一切善后事宜。
突围当天下午4点,黄维和胡琏双双走出工事掩体,互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各自登上了自己的坦克,向西南冲去。
二人在一个岔路口上分手,并相约在蚌埠以南的滁县会合,谁知此一别离,两人再无相逢之日。胡琏一路磕磕绊绊,背上还中了流弹,居然逃了出去。而黄维的坦克还没开出去多远,坦克的发动机就坏了。
黄维万分沮丧地走出坦克,预料中的事情发生了——中原野战军正在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此前,中原野战军也嗅到了黄维溃败逃走的迹象。于是,军旅部敌工科宋科长赶紧传令各部:“赶快捉俘虏,赶快捉黄维!”
“叮铃铃!”特务营营部也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正在翻看火线传单的教导员范天枢,立即起身抄起话筒,里面传来了旅部敌工科宋科长的声音:
“蒋介石的忠实走狗,国民党第十二兵团司令黄维拒绝我方再次劝降,龟缩在小马庄一带,……上级决定今晚十时发起总攻,旅长命令你营,严防总攻前敌人突围,特别不能让黄维跑掉!”
“是!”范天枢响亮地回答。
随即,范天枢带着两个通讯员和几个步枪手,分头向南坪集东南四五里地的小马庄一带搜索。
夜幕下,他们发现一辆被打坏了的坦克停在村庄的东南面。忽然,通讯员桑小六听到前面不远处有动静,便迅速从左边弯着腰小跑过来,低声向范天枢报告。
“停止前进,准备战斗!”范天枢果断地下了命令,部队一下子便无声无息地散开了。
其中一名战士贾更新朝着桑小六所指的方向奔跑过去,他大吼一声,“举起手来!”但是没有动静,贾更新又喊,“我们已经发现你了!快站起来!”
只见这个人身子紧贴在沟里,几乎将头钻到地里去了,不注意看,还以为是条黄狗趴在那里!
这时,前面四五米处,有一个人缓缓地从田里站了起来。
“举起手来!”范天枢大喝一声,那个家伙颤抖地举起了双手。范天枢腾地跃起,上前缴了他的手枪。
黄维本想逃走,不料被活捉了!
然而,黄维还想做垂死挣扎,他急忙伸手去摸口袋内的安眠药瓶子,等摸出来,为时已晚,桑小六一步跨上来,抓住了他的双腕,他做了俘虏。
三、化名方正馨,百般抵赖
被抓后,黄维企图蒙混过关。
借着暗淡的月光,范天枢发现眼前这个俘虏头戴着一个钢盔,把钢盔掀下之后,只见他蓄着分头,留着短短的胡须,脸色惨白。
范天枢严厉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八十五军上尉司书方正馨。”黄维一个字一个字地小心回答。
范天枢看见好多国民党俘虏因为过河而把脚都打湿了,感到奇怪,就问:“司书?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洞……噢,不,不。是、是、是从沟里涉水过来的”黄维吞吞吐吐地回答。
范天枢发现他裤子没有湿,便追问道,“裤子怎么没有湿?”
“骑马过的。”
“马呢?”范天枢继续追问道。
“哦,不,是找人背过来的。”黄维回答得愈发吞吐。
“人呢?”
“……”,这个家伙支吾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战士前来向范天枢报告:附近发现一个国民党士兵的死尸。
范天枢掏出手电筒一照,发现这里不远的水沟旁,躺着一个四脚朝天的尸体。尸体头上的钢盔没有了,军衣也不见了,身上只穿了一套内衣。
在水沟的那边,土坟旁有一个狭小的地洞。不用说,这个家伙是和这名士兵一起爬出来的。爬出来后,叫士兵背过了水沟,为了混上士兵的服装潜逃,又枪杀了卫兵。
范天枢发现这个家伙一身草绿色细布棉军衣,比一般士兵穿的洋布好得多,看去十分讲究。在他上衣的左口袋,有着两支美国的派克金笔;有口袋则挂着一只指北针。除此之外,范天枢还发现他手上戴着一只很大的手表,手表上有好几个针。
顿时,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范天枢看着这个家伙的着装和一身打扮,立刻敏锐地觉察到,这家伙可能是国民党的高级军官。范天枢厉声说道,“我们知道你不是个下级军官,你起码是个师长。”
说完,范天枢继续赶路,把这个俘虏押送到了旅部敌工科。
第二天,敌工科宋科长前来会见范天枢。范天枢立马上前迎接并握手:“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宋科长紧紧握住范天枢的手,说:“捉黄维的风呗!”
宋科长立即向范天枢说明了来意,原来,昨晚中原野战军捉到了国民党几十个高级军官,包括兵团副司令员吴绍周等。然而,却迟迟不见黄维归案,有国民党俘虏供认,黄维昨晚走下坦克之后,带着士兵钻地洞跑了!
吴绍周
宋科长此番是来核实俘虏的。范天枢和宋科长审核之后,决定先审“方正馨”。
“方正馨”被桑小六押了进来,范天枢让他填写了一张审讯卡。他颤抖地拿起笔写下了一行字:“方正馨,江西弋阳人,八十五军军部上尉司书。”
接着,范天枢开始指着审讯卡问话,“这些都是你老实交代的吗?”
黄维点点头,一声没吭。
“什么时候当兵的?”
“今年八月。”黄维一字一顿地回答。
“入伍以前干什么?”范天枢不紧不慢地追问。
“民国十七年当小学教员。”黄维回答得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还干过什么事情?”
“嗯……”黄维一时回答不上来了,看样子心理有点发慌。
“我当过六年教员,一年科员就出来当兵了。”黄维赶忙回答,仍旧百般抵赖,死不认账。
审讯的同志都忍不住笑了,问道:“照这样算,你已经入伍十四年,为什么你开始说今年才入伍的呢?”“方正馨”连忙一边打自己的脑袋,一边说,“我糊涂,我糊涂!”
范天枢记下了这笔账,继续问道:“上尉文书月薪多少?”
“这个……这个……”黄维记得直挠头,支支吾吾了很久,说,“我的记性不太好,好像是70元吧!”
“你说得不对!”宋科长义正言辞地地说,继而又问道:“你单位里有没有传令兵?”
这个黄维是知道的,便很肯定地说:“有,有,有。”
“那传令兵叫什么名字?”宋科长不依不饶。
……
后来,“方正馨”被问得是在没办法,就自己写了一张保证书,并在保证书上面写着:“如果姓名职别不符,愿受枪毙。”同时,他还赖着脸皮说:“我还能胡说八道吗?我还能卖了姓名吗?”
四、被揭假面具,自认黄维
这样审问“方正馨”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宋科长命人把“方正馨”带了下去。
临走前,宋科长对范天枢说,“老范啊!看来我们要揭开这个‘方正馨’的假面具,还要靠群众啊!”
晚上,“方正馨”和几十个被俘虏的国民党军官被关在一间大屋子里。宋科长命令晚上放哨的士兵密切注意“方正馨”的行动。
“方正馨”和一名国民党团长唐铁冰并排睡在了一起。半夜,唐铁冰小声地问:“你怎么也被俘虏了?”“方正馨”立马制止说,“不要多说话!”
往下,再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
第二天早晨,宋科长提审唐铁冰,并问他昨晚对“方正馨”说了什么。
唐铁冰一口否认,说:“我并不认识睡在旁边的那个人。”
“你如果不老实交代,罪加一等,坦白了可以立功赎罪!”宋科长非常严厉地说。
“这个‘方正馨’是不是你们的高级军官?”宋科长又继续追问道。
“似乎有点像,似乎又不是很像……”唐铁冰吞吞吐吐地说。
“像谁?”宋科长问道。
“你们是不是说他像我们的兵团司令官?”唐铁冰问。
“你说是不是?”宋科长反问道。
唐铁冰不再肯回答。宋科长见唐铁冰有顾虑,对他说:“你回去好好想想。老实讲了,可以减轻你的罪行。”
没过几天,宋科长将这些国民党军官押送到了纵队。这时候,唐铁冰要求见宋科长,并说,“长官,我有重要情况禀报。长官不是问睡在我身旁的那个人吗?我个人认为很像我们的兵团司令官,不过恐怕不确实。贵军俘虏的高级将官很多,请仔细考察考察。”
为了证实唐铁冰的话,纵队敌工科燕科长叫人把被俘的国民党军的师长王元直带来,问他认识不认识他们的兵团司令官黄维。
王元直说认识,还把黄维的相貌仔细描述了一番,尤其是他左下角长的那颗大痣。他所说的刚好和“方正馨”的长相相同。紧接着,“方正馨”也被带进了审讯室。
“方正馨”一进屋,看见王元直也在那里,便率先开口说,“这里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我。”这明明是在暗示王元直等人,不要认出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燕科长厉声喝道。
“……”‘方正馨’没有答话。
与此同时,范天枢的侦查也有了进展。他找到了饲养员李永和,因为李永和曾经在一次对国民党的控诉会上,悲愤地讲述了给黄维当马夫,挨打受骂的情景。
一见到李永和,范天枢就亲切地说,“你还认得黄维吗?”
“嗨,他骨头烧成灰,我也认识啊!”李永和说。
“好,你跟我一块到旅部去一趟。”范天枢说。
李永和被带到了“方正馨”的跟前,此时的李永和早已怒火冲天,他一下子大跨步走到他前面,两眼尽是火焰一般的仇恨,指着他鼻子骂道:“黄维,你还往哪里狡赖,你剥了皮、变成灰,我也认得你!”
听到“黄维”这两个字,这个家伙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顿时全身颤抖起来,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好久,才缓缓地低声说道,“我就是黄维。”
最后,宋科长让这个家伙把自己的真实名字写下来。这个矮子伸出发抖的双手,从上衣口袋掏出了那支派克钢笔,写下了两个大字:“黄维。”
“方正馨”终于被揭假面具,自认黄维。黄维不是什么“上尉司书”,而是国民党的中将司令官,实实在在的一条“大鱼”,而他也是淮海战场上第一个被俘虏的国民党兵团司令。
结语
被俘虏后,黄维被送到北京的监狱进行改造。在监狱中,黄维还请求研制“永动机”,用了七八个月的时间,花了近两千的人民币之后,结果却“一动也不动”。
黄维傻了眼,不得不承认失败,但还是表示“要继续研究”。
一九七五年三月19日,黄维结束了近二十七年的改造生活,成为中共第七批特赦人员。
一九八九年三月二十日,黄维因为心脏病猝发去世,终年八十六岁。
发布于:天津市Powered by 麻将推推乐到底怎么玩 @2013-2022 RSS地图 HTML地图